共和国领导人身边的翻译——汤柏生

翻译这件事儿

也许在一般人看来，只要是学过外语的人就可以担任这门语言的翻译。殊不知，要想做好翻译这项工作，翻译们所付出的努力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多。其实，即使是像汤柏生这样给领袖作口译的专职译员也会碰到卡壳的地方。有一次，汤柏生负责陪同古巴大使参加使节旅游。代表团行至一所理工大学参观时，我方介绍了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这可难倒了理科基础薄弱的汤柏生。所幸外交部陪同参观的司长是专业出身，英文底子又很好，直接用英语回答了问题，帮汤柏生解了围。有一次汤柏生借给交通部做翻译，谈公路建设，外宾讲了pavimento rígido，他就老老实实先说明他不懂，意思是“铺的硬路面”，陪同的中国工程师就告诉他叫“刚性路面”，而且用英文告诉他相对应的pavimento flexible叫“柔性路面”。这样才解决了问题，汤柏生也学到了新的东西。

这样的例子在汤柏生50多年的翻译生涯中还有不少。按他自己的话说，不管怎样准备，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会发生，当然，这并不意味可以毫无准备地去面对一项翻译任务。汤柏生时常以唱戏作比。他认为，翻译和唱戏一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做好一场翻译，首先要加强平日里的学习。按外交部的讲法就是“三个学习”：政治学习、形势学习和业务学习。平日里，汤柏生就是这样一个肯于学习的人，无论是领导人的谈话资料，还是别的语种的翻译在实践中出现的问题，他都要自己好好揣摩思考，遇到疑难问题还要和同事商量讨论。同时，他还紧跟形势变化，积极研究政府报告、中央文件中出现的新词汇、新用法，不懈探索经济、法律领域的新知识。汤柏生还善于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他允许自己偶尔翻译失误但不允许再犯同样的错误，强调“事不过三”。除此以外，汤柏生认为当好翻译的另一个要点在于不满足于现状、精益求精。汤柏生平日就用四个“勤”字要求自己：勤查、勤思考、勤问、勤记。而且他时常会给自己挑毛病，从不因为别人的赞扬就忘乎所以。他以勤勉、认真从事教学工作，以勤勉、认真参加毛选等重要文件的翻译定稿工作，只觉得译海无涯，勤以致远。

学海无止境，译海勤作舟

1994年，汤柏生从外交部退休，但他并没有因此淡出自己深爱的工作。只要身体允许，时间允许，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全身心地扑在自己为之奋斗了半个世纪的翻译事业上。无论是外交部新闻司记者会的稿件翻译、《新时代西汉大辞典》的编纂、党代会、人大及中央重要文件的翻译定稿，还是到各个机关、教学单位的讲座、报告以及素不相识之人时不时的要求改稿，汤柏生都乐于接受，而且翻译不论难易，不计报酬。因为他知道，译海无涯，只有活到老、学到老，只有不断实践才能不断收获新知；但同时，译海情深，相伴了50多年，想要汤柏生放下又谈何容易呢？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了。也许，生命中就是有这样一种追求让他为之青春永葆，孜孜不倦，也总有那样一种向往让他为之奋斗终生、无怨无悔吧。

汤柏生不是作家，翻译了一辈子他人的谈话、著作，自己并没有写下多少文字，但他这简单而又深沉、平凡却又特殊的一生不正是对自己信念、对自己人生追求的一种最好写照么？

春去秋来，时间如同一把锋利的凿，足以改变世间的许多。那个火红的年代该是一去不复返了吧，那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青春少年们也该双鬓斑白了吧，那么汤柏生自己呢？偶尔歇下来的时候，他是否又会想起那个生活了11年的母校——北京外国语大学呢？该是会的吧。因为那里还有他尊敬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那里有他青春岁月的所有美好记忆，以及那首叫《永远为人民服务》的歌呢。呵，一定会的！因为正是他亲爱的母校给他的人生定下了发展的坐标，他所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前走。而在前进的途中，若是逢着风雨或是走得累了，回过头来的时候，不是还有如此温暖、如此柔情的母校在给予他前行的力量么？

“人民需要我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不错，纵然岁月不饶人， 而且2006年确诊得了前列腺癌，时间、疾病不会改变、也无力改变汤柏生那份对祖国的赤子情怀，那份对翻译事业的无限热爱和对母校的深深眷恋。

图：汤柏生提供

文：乔西